王勃(649或650~676或675年),唐代诗人。汉族,字子安。绛州龙门(今山西河津)人。王勃与杨炯、卢照邻、骆宾王齐名,世称“初唐四杰”,其中王勃是“初唐四杰”之首。唐高宗上元三年(676年)八月,自交趾探望父亲返回时,不幸渡海溺水,惊悸而死。王勃在诗歌体裁上擅长五律和五绝,代表作品有《送杜少府之任蜀州》等;主要文学成就是骈文,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堪称一时之最,代表作品有《滕王阁序》等。
早年经历
王勃幼年时就非常聪慧,六岁时便能作诗,且诗文构思巧妙,词情英迈,被父亲的好友杜易简称赞为“王氏三株树”之一,表明了王勃早年就显示出杰出的文学才能。九岁时,王勃读颜师古注的《汉书》后,撰写了《指瑕》十卷,指出颜师古的著作错误之处,表现了王勃早年就博学多才。十岁时,王勃便饱览六经。十二岁至十四岁时,王勃跟随曹元在长安学医,先后学习了《周易》、《黄帝内经》、《难经》等,对“三才六甲之事,明堂玉匮之数”有所知晓。
未冠而仕
龙朔三年(663年) 王勃回到家乡,写《上绛州上官司马书》等文章,寻找机会,积极入仕。麟德元年秋(664年), 王勃上书刘祥道,直陈政见,并表明自己积极用世的决心,深得刘祥道赞赏“此神童也!”麟德二年,王勃通过皇甫常伯向唐高宗献《乾元殿颂》,借献“颂”以图仕进之意甚明。乾封元年(666年),王勃通过李常伯上《宸游东岳颂》一篇,接着应幽素科试及第,授朝散郎,成为朝廷最年少的命官。之后,才思泉涌,笔端生花,撰《乾元殿颂》,文章绮丽,惊动圣听。唐高宗见此颂词,歌功颂德,词美义壮,乃是未及弱冠的神童所为,惊叹不已:“奇才,奇才,我大唐奇才!”王勃的文名也为之大振,与杨炯、卢照邻、骆宾王合称“初唐四杰”,并推为首位。
祸起《斗鸡赋》
王勃当上朝散郎后,经主考官的介绍,担任沛王府修撰,并赢得了沛王李贤的欢心。一次,沛王李贤与英王李哲斗鸡,王勃写了一篇《檄英王鸡文》,讨伐英王的斗鸡,以此为沛王助兴。不料此文传到唐高宗手中,圣颜不悦,读毕则怒而叹道:“歪才,歪才!二王斗鸡,王勃身为博士,不进行劝诫,反倒作檄文(古代用于征召,晓谕的政府公告或声讨、揭发罪行等的文书,现在也指战斗性强的批判,声讨文章。),有意虚构,夸大事态,此人应立即逐出王府。”唐高宗认为此篇意在挑拨离间,钦命将他逐出长安。于是,王勃被逐。他凭着自己的才情和苦心经营刚刚打通的仕途,就这样毁于一旦。
二次被贬
王勃所遇到的第二次打击,是在虢州参军任上杀死自己所匿藏的官奴而犯罪。咸亨二年(671年)秋冬,王勃从蜀地返回长安参加科选。他的朋友凌季友当时为虢州司法,说虢州药物丰富,而他知医识药草,便为他在虢州谋得一个参军之职。就在他任虢州参军期间,有个叫曹达的官奴犯罪,他将罪犯藏匿起来,后来又怕走漏风声,便杀死曹达以了其事,结果因此而犯了死罪。幸亏遇大赦,没有被处死。此事甚为蹊跷,王勃为什么要保护罪犯曹达,既藏匿保护又怎能将其杀死。据新旧《唐书》所载,王勃此次被祸,是因情才傲物,为同僚所嫉。官奴曹达事,有人怀疑为同僚设计构陷王勃,或者纯属诬陷,不无道理。这次被祸,虽遇赦未丢掉性命,但宣告了他仕途的终结。
魂归南海
王勃因杀死官奴曹达,连累了他的父亲王福畴,王福畴从雍州司功参军被贬为交趾县令,远谪到南荒之外。这件事对王勃的打击,远远超过对自己的惩罚。王勃为人虽有放浪不羁的一面,但他立身处世的基本原则,却以儒家的礼法为标尺。王勃在《上百里昌言疏》中表达了对父亲的内疚心情:“如勃尚何言哉!辱亲可谓深矣。诚宜灰身粉骨,以谢君父……今大人上延国谴,远宰边邑。出三江而浮五湖,越东瓯而渡南海。嗟乎!此勃之罪也,无所逃于天地之间矣。”从中可体会到身为孝子的王勃内心强烈的羞愧和自责。王勃出狱后在家里停留了一年多,这时朝廷宣布恢复他的旧职,他已视宦海为畏途,没有接受。他在上元二年(675年)的秋天从洛阳出发沿运河南下,于八月中旬到达淮阴,又从淮阴到楚州,离开楚州,继续沿运河南下,入长江后折向西行,到了江宁。大约在上元三年(676年)春夏,王勃已至交趾王福畴处,见到了他生活窘困的父亲。不久后,王勃便踏上归途。当时正值夏季,南海风急浪高,王勃不幸溺水,惊悸而死。▲
《唐摭言》:上元二年(675年)秋,王勃前往交趾看望父亲,路过南昌时,正赶上都督阎伯屿新修滕王阁成,重阳日在滕王阁大宴宾客。王勃前往拜见,阎都督早闻他的名气,便请他也参加宴会。阎都督此次宴客,是为了向大家夸耀女婿吴子章的才学。让女婿事先准备好一篇序文,在席间当作即兴所作书写给大家看。宴会上,阎都督让人拿出纸笔,假意请诸人为这次盛会作序。大家知道他的用意,所以都推辞不写,而王勃以一个二十几岁的青年晚辈,竟不推辞,接过纸笔,当众挥笔而书。阎都督很是不高兴,拂衣而起,转入帐后,叫人去看王勃写些什么。听说王勃开首写道“豫章故郡,洪都新府”,都督便说:不过是老生常谈。又闻“星分翼轸,地接衡庐”,沉吟不语。等听到“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都督不得不叹服道:“此真天才,当垂不朽!”。《唐才子传》则记道:“勃欣然对客操觚,顷刻而就,文不加点,满座大惊。”《唐摭言》等书所记,或者有些夸张,但王勃《滕王阁序》,确实为不朽名篇。
序诗风波
相传王勃写完《滕王阁序》后,阎大人女婿吴子章(相传有过目不忘之才)被抢风头,大怒,讥讽王勃诗作是抄袭自己的,《滕王阁序》是自己宿构的诗,王勃是抄袭自己的,是偷背出来的!见阎大人和众士不信,吴子章当众将《滕王阁序》一字不落地背出来,众人皆大惊,对王勃起了疑心,怀疑王勃抄袭。王勃毫不惊慌,反问道:“吴兄过目不忘,令人佩服,但这首诗末尾还有序诗吗?”吴子章不能答,只见王勃起身挥墨,文不加点,写下一首序诗:
滕王高阁临江渚,佩玉鸣鸾罢歌舞;画栋朝飞南浦云,珠帘暮卷西山雨;
闲云潭影日悠悠,物换星移几度秋;阁中帝子今何在,槛外长江空自流!
写罢,众人皆服,无不称赞,相信《滕王阁序》实乃王勃所作。吴子章羞赧而退!
仿“曲水流觞”
《三月上巳祓禊序》又名《修锲云门献之山亭序》《嘉泰会稽志》卷十载:“六朝宋时,谢康乐与从弟谢惠连人称大小谢,曾泛舟耶溪,对诗于王子敬山亭。“谢灵运与惠连联句,刻于(孤潭)树侧””初唐诗人宋之问更开越中唐诗风流之先河。永淳二年(683年)初唐四杰之首的王勃率浙东诗人曾在云门寺王子敬山亭主持了一次模仿王羲之兰亭雅集的修禊活动,并仿《兰亭集序》写了一篇《修锲云门献之山亭序》。王勃也许意犹未尽,于同年秋再次修锲于此,作有《越州秋日宴山亭序》。此后又有大历浙东唱和(57诗人)。
《全唐文》卷一八一《三月上巳祓禊序》:“永淳二年”句讹误。按:如前面所述王勃卒于唐高宗上元三年(676)十二月,而距永淳二年,王勃已卒七年,安能作此《序》乎?《浙江通志》卷四五所录之《王勃修禊云门献之山亭序》(即《三日上巳祓禊序》)“永淳二年”云云,乃因袭旧文而承其误也。王勃游浙东,似亦在上元二年王勃从钟陵出发至九月九日到洪都这段时间。王勃在越州作的一些诗文,均在《全唐文》、《全唐诗》和《全唐诗补编》中。其中,《三月上巳祓禊序》云:“况乎山阴旧地,王逸少之池亭,永兴新交……暮春三月,修祓禊于献之山亭也。”这里的“新交”二字,说明他到越不久。“三月上巳”即三月上旬,这是他与新交于敬之山亭祓禊的时日。(详见竺岳兵《王勃越州行迹考》)▲
思想方面
王勃的思想人格交融儒、释、道多种文化因子。他直接继承了祖父王通的儒家思想,主张仁政,渴望功名,希望济世,虽然在宦海中几沉几浮,但最终难以割舍的依然还是何时济世和如何济世。从人格精神来看,王勃首先是儒家之狂者,他志向高远,勇于进取;才华横溢,文采斐然;但同时也处事疏阔,缺少谋略。其次他还是傲者,身秉傲骨,且鄙世傲物,蔑视尘俗。王勃崇信佛教,认为佛教蕴含着深刻的哲理,在社会中发挥着巨大的作用。
诗歌方面
王勃的诗歌直接继承了贞观时期崇儒重儒的精神风尚,又注入新的时代气息,既壮阔明朗又不失慷慨激越。具体来讲,送别诗或气势磅礴、雄浑壮阔,如《送杜少府之任蜀州》写离别之情,以“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相慰勉,意境开阔,一扫惜别伤离的低沉气息;或优美静谧、隐约迷蒙,如《江亭夜月送别》其二“乱烟笼碧砌,飞月向南端。寂寂离亭掩,江山此夜寒”,描绘的是一幅美丽的江边月夜图,画面优美迷蒙,让人心醉;或重在抒发自我身世的悲切之感,如《别薛华》,整首诗并不着意抒写惜别之情,而是时时处处抒发对自己身世的悲切之感,哀伤之痛。“烟雾”意象在王勃送别诗中出现频率极高,是王勃对前途命运迷惘和困惑的外在表现,如《秋日别王长史》中“野色笼寒雾,山光敛暮烟”,田野笼罩在浓浓的秋雾中,凄寒而朦胧,远处的山峰在沉沉暮霭中聚敛而凝重,山光野色在寒雾暮烟中显得隐约迷蒙,似梦似幻。相思诗则抒发了千里之外羁客的情感:思念家乡,怀念亲友,伤春感怀,如《羁春》,则通过写景抒发深沉的思乡之情。园林山水诗既写景生动、锤炼精工,又诗境美好,充满生机,如《郊兴》。同时,在描写手法、诗境开拓等方面,又进行了新的尝试,并取得显著的艺术效果。远游山水诗不仅充分展现了奇险壮丽的入蜀途中风光,而且因倾注了郁积之气而尤显深沉悲凉,底蕴深厚。
辞赋方面
王勃赋是初唐赋的重要组成部分,在某种意义上标志着初唐赋体的繁荣。王勃的骈文继承了徐陵、庾信的骈文艺术风格(对仗精工、自然而妥帖;音韵谐美,无论押韵还是句内宫商均有意追求合律;用事贴切,做到典事内容与表达内容的谐调;熟用隔对,把四六句型作为主要句型运用,并巧用长短句的交错变化,同时注以散行之气,使文章于凝炼中见流畅),但又注以清新之风、振以疏荡之气,于是使骈文变繁缛为清丽,变滞涩为流畅,创造出气象高华、神韵灵动的时代风格,使骈文跃上了一个新台阶。与初唐同时代的其他文人相比,王勃极善于在赋中抒发情感,表白心志,表现人品。具体表现为:他在赋中表露出急于人世的心理。当理想受挫、仕途失意时,他则在赋中表现了自己崇高的品质、美好的人格,抒发了心中的忧郁愤懑、磊落不平之气。尽管如此,但他从未放弃对功名的渴望、对未来的憧憬,如《春思赋》和《采莲赋》。王勃赋可认为是其心理路程的真实反映,是对理想和功业执著追求的见证。王勃的游宴序寓性情于游宴、具有绘画美、充满豪放壮大气势,如《游山庙序》;赠序则视野开阔、谚足高远、情景交融,文中充满真情实感,如《秋日饯别序》。王勃在辞赋文章写作手法上很少使用比喻手法,但他善于议论,哲理深刻,如《滕王阁序》中“天高地迥,觉宇宙之无穷;兴尽悲来,识盈虚之有数。”善于抒情,气盛情深,如《夏日诸公见寻访诗序》中“天地不仁,造化无力。授仆以幽忧孤愤之性,禀仆以耿介不平之气。”善于描写,形象逼真,如《感兴奉送王少府序》中“仆一代丈夫,四海男子,衫襟缓带,拟贮鸣琴,衣袖阀裁,用安书卷。”善于运用递进和逆接句式,如《越州永兴李明府宅送萧三还齐州序》中“况乎泣穷途于白首¨引,白首非临别之秋;嗟歧路于他乡,他乡岂送归之地!”
文学主张
王勃的文学主张表现为“立言见志”的创作思想、 “文章经国之大业”的教化功能,但王勃的作品则呈现出“高情壮思”与“雄笔奇才”相结合的雄壮美、“气凌云汉,字挟风霜”的风格取向及其“感序缘情,登离寄赏”的表现方式。造成这种冲突的原因是王勃的文学思想虽然直接继承其祖父王通的观点,但他的文学创作则遵循了文学发展的客观规律。▲
述夫帝车南指,遁七曜於中阶;华盖西临,藏五?於太甲。虽复星辰荡越,三元之轨躅可寻;雷雨沸腾,六气之经纶有序。然则抚铜浑而观变化,则万象之动不足多也;握瑶镜而临事业,则万机之凑不足大也。故知功有所服,龟龙不能谢鳞介之尊;器有所归,江汉不能窃朝宗之柄。是以朱阳登而九有照,紫泉清而万物睹。粤若皇灵草昧,风骊受河洛之图;帝象权舆,凤锡乾坤之瑞。高辛尧舜氏没,大夏殷周氏作,达其变遂成天下之文,极其数遂定天下之象。衣冠度律。随鼎器而重光;玉帛讴歌,反宗而大备。洎乎三川失御,九服蒙尘。俎豆丧而王泽竭,钟鼓衰而颂声寝。召陵高会,诸侯轻汉水之威;践土同盟,天子窘河阳之召。三微制度,乘战道而横流;千载英华,与王风而扫地。大业不可以终丧,彝伦不可以遂绝。由是山河联兆,素王开受命之符;天地氤氲,元圣举乘时之策。兴九围之废典,振六合之颓纲。有道存焉,斯文备矣。
夫子姓孔氏,讳邱,字仲尼,鲁国邹人也。帝天乙之灵苗,宋微子之洪绪。自元禽翦夏,俘宝玉於南巢;白马朝周,载旌旗於北面。五迁神器,琮璜高列帝之荣;三命雄图,钟鼎冠承家之礼。商邱诞睿,下属於防山;泗水载灵,遥驰於汶上。礼乐由其委输,人仪所以来苏,排祸乱而构乾元,扫荒屯而树真宰,圣人之大业也。
若乃承百王之丕运,总千圣之殊姿。人灵昭有作之期,岳渎降非常之表。珠衡玉斗,徵象纬於天经;虎踞龙蹲,集风於地纪。亦犹三阶瞰月,恒星知太紫之宫;八柱冲霄,群岭辨中黄之宅,圣人之至象也。
若乃顺时而动,用晦而明。纡圣哲於常师,混波流於下问。太阳亭午,收爝火於丹衡;沧浪浮天,控涓涔於翠渚。西周捧袂,仙公留紫气之书;东海抠衣,郯子叙青之秩。接舆非圣,询去就於狂歌;童子何知?屈炎凉於诡问,圣人之降迹也。
若乃参神揆训,录道和倪。辱太白於中都,绊乘黄於下邑。湛无为之迹而众务同并,驰不言之化而群方取则。虽复霓旌羽旆,齐人张夹谷之威;八佾三雍,桓氏逼公宫之制。洎乎历阶而进,宣武备而斩徘优;推义而行,肃刑书而诛正卯。用能使四方知罪,争归旧好之田;三家变色,愿执陪臣之礼,圣人之成务也。
若乃乘机动用,历聘栖遑;神经幽显,志大宇宙。东西南北,推心於暴乱之朝;恭俭温良,授手於危亡之国。道之将行也命,道之将废也命。归齐去鲁,发浩叹於衰周;厄宋围陈,奏悲歌於下蔡,圣人之救时也。
若乃筐篚六艺,笙簧五典。折旋洙泗之间,探赜唐虞之际。三千弟子,攀睿化而升堂;七十门人,奉洪规而入室。从周定礼,宪章知损益之源;反鲁裁诗,雅颂得弦歌之旨。备物而存道,下学而上达。援神叙教,降赤制於南宫;运斗陈经,动元符於北洛,圣人之立教也。
若乃观象设教,法三百八十四爻四十有九;穷神知化,应万一千二百五十策五十有五。成变化而行鬼神,观阴阳而倚天地。以鼓天下之动,以定天下之疑。索众妙於重元,纂群微於太素,圣人之赞易也。
若乃灵襟不测,睿视无涯。石昭集隼之庭,土缶验贲羊之井。稽山南望,识皓骨於封禺;蠡泽东浮,考丹萍於梦渚。麟图鉴远,金编题佐汉之符;凤德钩深,玉策筮亡秦之兆,圣人之观化也。
时义远矣,能事毕矣。然後拂衣方外,脱屣人间,奠楹兴夕梦之灾,负杖起晨歌之迹。挠虹梁於大厦,物莫能宗;摧日观於鲁邱。吾将安仰?明均两曜,不能迁代谢之期;序合四时,不能革盈虚之数。适来夫子时也,适去夫子顺也。为而不有,用九五而长驱;成而勿居,抚霓而高视,圣人之应化也。
自四教远而微言绝,十哲丧而大义乖。九师争大易之门,五传列春秋之辐;六体分於楚晋,四始派於齐韩。淹中之妙键不追,稷下之高风代起。百家腾跃,攀户牖而同归;万匹驱驰,仰陶钧而其贯。犹使丝簧金石,长悬阙里之堂;荆棘蓬蒿,不入昌平之墓,圣人之遗风也。
导扬十圣,光被六虚,乘素履而保安贞,垂黄裳而获元吉。故能贵而无位,履端於太极之初;高而无名,布政於皇王之首。千秋所不能易,百代所不能移,万乘资以兴衰,四海由其轻重。虽复质文交映,瞻礻龠祀而长存;金火递迁,奉琴书而罔绝。盖《易》曰:“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又云:“圣人以神道设教,而万物服焉。”岂古之聪明睿智神武而不杀者夫?
国家袭宇宙之淳精,据明灵之宝位。高祖武皇帝以黄旗问罪,杖金策以劳华夷;太宗文皇帝以朱翟承天,穆玉衡而正区宇。皇上宣祖宗之累洽,奉文武之重光,稽历数而坐明堂,陈礼容而谒太庙。八神齐飨,停旒太史之宫;六辩同和,驻跸华胥之野。文物隐地,声名动天,乐繁九俗,礼盛三古。冠带混并之所,书轨八;闾阎兼匝之乡,烟火四极。竭河追日,夸父力尽於楹间;越海陵山,竖亥涂穷於庑下。薰腴广被,景贶潜周。乾象著而常文清,坤灵滋而众宝用。溢金膏於紫洞,雨露均华;栖玉烛於元都,风雷顺轨。丹翠菌,藻绘轩庭;凤彩龙姿,激扬池。殊徵,不召而自至;茂祉昭彰,无幽而不洽。虽复帝臣南面,降衢室而无为;岱畎东临,陟名山而有事。灵命不可以辞也,大典不可以推也。由是六戎宵警,横紫殿而金;五校晨驱,蹴元而喷玉。星罗海运,岳镇川氵亭。登碧单而会神祗,御元坛而礼天地。金箱玉册,益睿算於无疆;玳检银绳,著灵机於不竭。
功既成矣,道既贞矣。历先王之旧国,怀列圣之遗尘。翔赤骥而下亭,吟翠虬而望邹鲁。泗滨休驾,杳疑汾水之阳;尼岫凝銮,暂似峒山之典。乃下诏曰:“可追赠太师。”托盐梅於异代,鼎路生光;寄舟楫於同时,泉涂改照。咸亨元年,又下诏曰:“宣尼有纵自天,体膺上哲,合两仪之简易,为亿载之师表。顾唯寝庙,义在钦崇。如闻诸州县孔子庙堂及学馆有破坏,并向来未造,生徒无肄业之所,先师阙奠祭之仪,久致飘零,深非敬本。宜令诸州县官司,速加营葺。”
成都县学庙堂者,大唐龙朔三年乡人之所建也。尔其州分化鸟,境属蹲鸱。萦锦室於中区,托铜梁於古地。玉轮斜界,神龙蟠沮泽之;石镜遥临,宝马蹀禺山之影。天帝会昌之国,上照乾维;英灵秀出之乡,傍清地络。庠序由其纠合,缨弁所以会同。文翁之景化不渝,智士之风猷自远。於是双川旧老,攀帝奖而翘心;三蜀名儒,想成均而变色。探周规於旧宅,询汉制於新都。开基於四会之躔,授矩於三农之隙。土阶无级,就击壤於新欢;茅茨不翦,易层巢於故事。庄坛文杏,即架椽栾;夹谷幽兰,爰疏户牖。仪形莞尔,似闻沂水之歌;列侍り如,若奉农山之对。缁帷晓辟,横绀带於西河;绛帐宵悬,聚青衿於北海。虽秋礼冬诗之化,已洽於齐人;而宣风观俗之规,实归於上宰。
银青光禄大夫谯国公讳崇义,大武皇帝之支孙,河间大王之长子。高秋九月,振玉於唐邱;宝算千龄,跃璇蚪於太渚。我国家灵命,东朝抗裘冕之尊;宗子维城,南面袭轩裳之重。析元元之允绪,拥朱虚之禄位,拜玉节於秦京,辉金章於蜀郡。元机应物,潜消水怪之灾;丹笔申冤,俯绝山精之讼。魏文侯之拥,道在而谦尊;董相国之垂帷,风行而俗易。
司马宇文公讳纯,河南洛阳人也。皇根帝绪,列五鼎於三朝;青琐丹梯,跨千寻於十纪。仲举澄清之辔,未极夷涂;士元卿相之材,先登上佐。冰壶精鉴,遥清玉垒之郊;霜镜悬明,下映金城之域。
县令柳公讳明,宇太易,河东人也。梁岳之英,长河之灵。沐汉之精粹,荷天衢之元亨;旌旗赫奕於中古。组陆离於下叶。凤岩抽律,擢层秀於龙门;骊穴腾姿,吐荣光於贝阙。自朱丝就列,光膺令宰之荣;墨绶驰芬,高践郎官之右。仙凫旦举,影入铜章;乳翟朝飞,声含玉轸。临邛客位,自高文雅之庭;彭泽宾门,犹主壶觞之境。旷怀足以御物,长策足以服人。重泉之惠训大行,单父之讴谣遂远。犹为夏弦春诵,俗化之枢机。西序东胶,政刑之根本。上朝宪,下奉藩维。爰搜复庙之仪,载阐重阎之制。三门四表,焕矣惟新;上哲师宗,肃焉如在。将使圆冠方领,再行邹鲁之风;锐气英声,一变ク渝之俗。於是侍郎幽思,ゼ凤藻於环林;丞相高材,排龙姿於璧沼。遗荣处士,开帘诠孝悌之机;颂德贤臣,持节听中和之乐。其为政也可久,其为志也可大。方当变化台极,仪刑万宇,岂徒偃仰听事,风教一同而已哉?
勃幼乏逸才,少有奇志。虚舟独泛,乘学海之波澜;直辔高驱,践词场之阃阈。观质文之否泰众矣,考圣贤之去就多矣。自生人以来,未有如夫子者也。嗟乎!今古代绝,江湖路远。恨不亲承妙旨,摄齐於游夏之间;躬奉德音,攘袂於天人之际。抚声名而永悼,瞻栋宇而长怀。呜呼哀哉!敢为铭曰:
五帝既没,三王不归。天地震动,阴阳乱飞。山崩海竭,月缺星围。礼乐无主,宗遂微。(其一)
大哉神圣,与时回薄。应运而生,继天而作。龙跃浩荡,鹏飞寥廓。奄有人宗,遂荒天爵。(其二)
尼山降彩,泗滨腾气。志匡六合,神经万类。夹谷登庸,中都历试。睿情贯一,元猷绝四。(其三)
栖遑教迹,寂寞河图。违齐出宋,历楚辞吴。风衰俗坏,礼去朝芜。麟书已卷,凤德终孤。(其四)
杳杳灵命,茫茫天秩。吾道难行,斯文易失。式宣六艺,裁成四术。虚往实归,外堂内室。(其五)
邈矣能仁,悠哉化主。力制群辟,权倾终古。陆离彩粲,蝉联茅土。涉海轻河,登山小鲁。(其六)
皇家载造,神风四极。检玉题祥,绳金署德。聿怀圣迹,同享天则。乃眷台庭,爰升衮职。(其七)
玉津同派,金堤茂版。智士高风,文翁泽远。淳壤沃,声和俗愿。载启仁祠,遂光儒苑。(其八)
沈沈壶奥,肃肃扃除。灵仪若在,列配如初。槐新市密,杏古坛疏。楹疑置奠,壁似藏书。(其九)
泛泛寰中,悠悠天下。徇名则众,知音盖寡。?石参琼,迷风乱雅。仲尼既没,夫何为者。(其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