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云间陆士衡,曩与吾友曾齐名。贤书特达凌东京,光观上国闻韶英。
出宰不合迁庐陵,西之玉垒为文星。迩来潮州驰骏声,分符假守刑狱清。
韩山为直韩水平,不独尧佐擅其称。士林合口同欢腾,惟馀贱子徒嗟惊。
借问胡为徒嗟惊,岩居谷饮违专城。况兼禀性寡所营,未尝投牍于公卿。
以此无媒远识荆,龙门不得御李膺。何期按节狝春兵,因而下访扬云亭。
立谈未了心先倾,欲求飞白行杀青。奇联妙扁纷纵横,须臾扫尽盈空庭。
华堂十丈环朱扃,光风霁月楼峥嵘。玉辉紫薇不可登,松竹犹疑在耳鸣。
书罢忽焉陶性灵,使君观之心内宁。谓将携归悬翠屏,长洲不数文徵明。
也知政绩久踰成,它年锦里过双旌。会须重过下帷生,为言鹤骨犹崚嶒。
浮图文瑛居大云庵,环水,即苏子美沧浪亭之地也。亟求余作《沧浪亭记》,曰:“昔子美之记,记亭之胜也。请子记吾所以为亭者。”
余曰:昔吴越有国时,广陵王镇吴中,治南园于子城之西南;其外戚孙承祐,亦治园于其偏。迨淮海纳土,此园不废。苏子美始建沧浪亭,最后禅者居之:此沧浪亭为大云庵也。有庵以来二百年,文瑛寻古遗事,复子美之构于荒残灭没之余:此大云庵为沧浪亭也。
夫古今之变,朝市改易。尝登姑苏之台,望五湖之渺茫,群山之苍翠,太伯、虞仲之所建,阖闾、夫差之所争,子胥、种、蠡之所经营,今皆无有矣。庵与亭何为者哉?虽然,钱镠因乱攘窃,保有吴越,国富兵强,垂及四世。诸子姻戚,乘时奢僭,宫馆苑囿,极一时之盛。而子美之亭,乃为释子所钦重如此。可以见士之欲垂名于千载,不与其澌然而俱尽者,则有在矣。
文瑛读书喜诗,与吾徒游,呼之为沧浪僧云。